解釋到一個段落,八意永琳喘了口氣,正打算講下去的時候,跪坐在地上的柳晨纓抬起頭用眼睛偷偷看著她。
「您似乎很高興的樣子。發生什麼好事了嗎?」她像是害怕自己惹她生氣似的,小心翼翼的詢問。
「……嗯?」八意永琳不禁神色古怪。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且不提我高不高興,我應該沒有表現出我的情緒才對,妳是怎麼發現的呢?」身為不知活了多久的蓬萊人,八意永琳有自信可以自由操縱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個細胞,控制區區臉部表情自然不在話下。
「不知道,我覺得您很高興。」柳晨纓呼呼的搖著腦袋,然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轉頭面向蓬萊山輝夜:「我覺得輝夜大人現在有點憂愁,您在憂愁些什麼呢?」
「咦!」本來因為沒人搭理而昏昏欲睡的蓬萊山輝夜一下子驚醒:「啊,沒事,沒什麼。」
擔心她可能因為一下子從人類變成妖怪而接受不了什麼的……才不會講呢。
「您現在……好像有點嘔氣的感覺。」
「咦!」
沉思的八意永琳突然詢問道:「晨纓,我現在在想一到一百之間的一個數字,是哪一個?」
「啊!呃……十七?」柳晨纓兩手食指指間輕輕相碰,眼神閃躲,不確定的回答。
是七十二……這麼看來不是讀心的能力呢。
嗯……這麼說來,剛剛她講的好像都是情緒的形容詞呢。
實驗一下吧……自己所猜測的可能性……
試著回想起三天前與八雲紫的交涉過程,境界的大妖怪那張假得令人厭惡的笑臉,虛無卻又不可拒絕的保證……
一直以來隱藏的很好的情緒猛地爆發,非人的氣息瞬間充斥整個房間。那是屬於月面最強者的殺意。
正面承受月之賢者毫無保留的情緒的柳晨纓用力壓抑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做為武者的她對於殺意的感受超乎常人,但也正是如此,才更加動搖。
在過去的戰場上,她曾遇過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也曾為了斷後而獨自面對千百倍數量於己身的敵軍,但都沒有此刻畏懼。
那是妄圖以螻蟻之身面對猛虎的,絕對的實力差。
基本上,柳晨纓光是要保持意識就已經耗盡全力。
蓬萊山輝夜瞇起眼睛,嘆了口氣。
她發動了永遠與須臾的魔法,瞬間將顫抖不已的柳晨纓拉近自己。
「永琳。」她用嚴厲的語氣喝道。
八意永琳聽到蓬萊山輝夜的聲音,才像是冷靜下來似的收回自己的氣息。
「抱歉,公主,我失態了。」八意永琳跪在地上向蓬萊山輝夜致歉。「一時控制不住情緒。」
原本只是想實驗一下自己的假設,但一下子就認真了呢。
「那個……永琳大人,我、我做錯什麼了嗎?別、別生氣好嗎?我會改的,我一定會改進的……」
柳晨纓靠在蓬萊山輝夜懷裡發著抖,語無倫次。
「不是喔,小晨,這不是妳的錯。」蓬萊山輝夜溫柔的安慰柳晨纓,用微瞇的眼睛瞥了八意永琳一眼,語氣不善:「只是某人腦子一時抽風而已,別在意喔。」
對此,八意永琳只能報以苦笑。
公主竟然為了安慰一個才認識三天多的人罵我腦子抽風……八意永琳好像有點理解那些女兒交了男朋友後的父母的心情了。
「那個,輝夜大人妳別生永琳大人的氣好不好?她也有在反省了。」她輕輕拉著蓬萊山輝夜得衣袖。女性化的動作讓人無法相信她是第一天接受自己的女性身分。
不,或許是因為在信任的人面前卸下心防的關係吧。蓬萊山輝夜想到這裡感到有些好笑。
「有什麼好笑的!」柳晨纓起臉頰。少女白嫩的臉頰讓人想到圓滾滾的包子,讓人想咬一口。
「哎,小晨妳怎麼都知道妾身在想什麼呢?」蓬萊山輝夜好奇的詢問。
「依我看啊,公主。」八意永琳努力想挽回自己剛才的失態,連忙開口:「估計她覺醒的能力是『可以感受到他人的情緒』這種能力,所以她才能知道妳我的心情的。」
不過,真奇特啊。
身為鬼,卻覺醒了類似讀心妖怪「覺」的能力。雖然比起那種直接讀心的能力差了不只一點半點,但仍是十分強大的能力。
八雲紫給的藥劑還真是試驗品,充滿隨機性呢……
「咚咚咚咚咚……」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越來越大聲……
「砰!」
房間的門被一瞬間拉開,隨即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師匠!公主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因幡帝和鈴仙兩人喘著粗氣,看樣子是匆忙跑來的,房間幾人都因為她們莫名其妙得闖入而愣住。
喔,是剛剛永琳的殺氣啊!蓬萊山輝夜這才想起,看永琳的樣子似乎想起來了。
「妳們啊,雖然沒什麼事發生,但妳們也來得太慢了吧?這樣不是什麼都來不及阻止了嗎?」雖然是自己造成的,但八意永琳那置身事外的態度看得連蓬萊山輝夜也不禁一愣。
「沒辦法啊師匠,您們現在這個房間這麼偏僻,我和帝從最外面跑了好久才跑到這裡。畢竟永遠亭實在太大了啦。」鈴仙摸著頭苦笑著。
「她們是誰啊?也是妖怪嗎?」
柳晨纓好奇的詢問,她的目光停在闖進房間的兩人的頭上。
儘管樣子不太一樣,但她們頭上長的應該是兔子耳朵吧!柳晨纓因為找到同伴而感到喜悅。
過去的她不相信妖怪這回事,但現在當自己成為妖怪後,則希望同伴越多越好。
「嗯,自我介紹。因幡。」蓬萊山輝夜簡單的下達命令。
「啊,好的。我是鈴仙・優曇華院・因幡,叫我鈴仙就可以了。我是月兔,嗯,就這樣吧。」身材高挑的紫色長髮少女這樣說道。頭頂的兔子耳朵看起來有點皺巴巴的,與頭頂的連接點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兩個按鈕似的東西在。
她的眼睛是鮮紅色的,不知道為什麼盯久了有點暈眩,柳晨纓連忙移開眼睛。
「我是因幡帝。迷途之竹林的妖怪兔領袖,幸運的白兔。妳可以叫我帝大人。」年齡看起來不超過十歲的女孩一臉了不起的挺起胸膛。她有著齊頸的黑色捲髮,頭上的耳朵是粉白色的,
耷拉著的特大號兔耳朵看起來很柔軟的樣子,不知為何赤著腳。
「妳們好,我是柳晨纓,嗯……我是一種叫做『鬼』的妖怪,然後,嗯……」想不到接下來可以說什麼的柳晨纓沉思起來。
「然後,她接下來就是咱們的家人喔。」蓬萊山輝夜把話接了下去。
「喔喔!」鈴仙之前就見過柳晨纓了,早就知道這個消息的她並不怎麼驚訝,反觀第一次見到柳晨纓的因幡帝吃驚得連兔子耳朵都直豎起來了。
「妳是鬼啊,幾百年沒見過了……」她邊繞著柳晨纓轉圈邊點頭。「還不錯的感覺,我就姑且承認妳吧。」
對於這樣狂妄的話,幾人只能報以苦笑。
「妳就當公主的部下吧。」八意永琳說道。
「好的,八意大人。」現在的她只想留在蓬萊山輝夜身邊,哪怕只是部下……不就跟以前一樣嗎?
八意永琳苦笑:「妳也別叫我八意大人了,多見外。妳和鈴仙一樣叫我師匠就好了。」
「好的,師匠。」柳晨纓微笑道,然後吞吞吐吐的說:「師匠,那個……什麼時候吃晚飯?」
「妳肚子餓了?」八意永琳挑眉。自己這幾天一直給她輸葡萄糖液,不應該這麼快就肚子餓啊。
「不是,那個……輝夜大人餓了。」她偷偷偏了偏頭看向蓬萊山輝夜。
「啊,妳又用能力偷窺妾身!」
「不是的……是因為……」依舊被蓬萊山輝夜摟在懷裡的柳晨纓低著頭,小小聲的道:「您肚子叫的震動傳到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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